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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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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茶幾上,一壺新茶,兩杯茶盞,寥寥茶煙,茶香四溢。

雖然外面天還亮著,但是屋內已經燃起了燭火,阿渝看著對面的男人,清冷貴氣,高挺的鼻梁上,唇色及淡,銀質的面具更是讓他平添幾分神秘感,想來面具下的臉應該也是極俊的吧!

“謝姑娘,我臉上有花?”本在垂眸看書的眼,忽地看向阿渝。

“額......”被人逮到偷看,阿渝慌亂的避開他的目光,眼睛撲閃撲閃的眨個不停:“沒......沒有。”

阿渝不敢去看他,只聽到“呵”的一聲,他是在笑話自己嗎?

阿渝瞥到墻角的白狐,眼神一亮,怎麽將正事忘了,起身拿過籠子,道:“顧先生,天氣日漸寒冷,我得了一只白狐,送給先生做個圍脖,正好可以用來防寒。”

顧承舟看了眼籠子裏的白狐,想起上次在馬車中問阿渝索要白狐被拒的郁氣,現下竟然就這麽送上門來,顧承舟心中郁氣不消反增,冷冷道:“顧某觀這靈狐,通體雪白無一絲雜色,是難得一見的寶貝,謝姑娘就這麽送給在下?”

“正是,顧先生,您不覺得他很襯您的氣質,一樣的天山雪蓮雪蓮空谷幽蘭。”阿渝心裏話脫口而出。

呵呵,天山雪蓮空谷幽蘭,如果沒有記錯,前些日子還罵我是忘恩負義冷血無情。顧承舟輕呡一口茶,道:“無功不受祿,既是寶貝,顧某更沒有理由收下。”

“怎會是無功不受祿呢?”阿渝急切的否認,又將身子往後挪了挪,道:“我與先生相識雖短,但先生著實讓我受益良多,單是讓我能到閣樓看書已是大恩。一副圍脖實不可表達我百分之一的感謝,還請先生收下。”

顧承舟不為所動,一副萬金不可奪志的姿態。

阿渝垂眸,吸了吸鼻子,道:“我早已視先生為友人,先生卻待我這般生分,著實讓人傷心。難道在先生眼中,阿渝連一個朋友也算不上嗎?”

顧承舟抽了抽嘴角,將籠子放在身側,這就算是收下了。

只聽到阿渝接著說:“顧先生既然收下了我的禮物,那就承認我是您的朋友。既是朋友,還請先生以後喚我阿渝就好。不知,先生叫什麽?”

大周對女子管教雖不如前朝,但這般男女獨處閣樓本就不合禮制,何況還這般直白的詢問男子名諱。

阿渝眼神有光,唇角彎彎,雙手撐著下巴滿懷希冀地看著對面的顧先生,絲毫沒有先前的委屈。

顧承舟想起初次見面時,她也是用這雙眼睛看著自己,漫天的星子落入眼中,讓夜色更是迷人。顧承舟只聽到自己的聲音:“長淵。”

莫語再次進來的時候阿渝已經離開,自家公子單手撐著額頭,緊閉雙眼,周身的氣息變了又變。熟悉公子的人都知道,公子鮮少出現這樣的情緒波動,莫語壯著膽子道:“公子,謝小姐已經離開。謝小姐說的是圍脖,卻送一只白狐,當真是個妙人!”

顧承舟一記白眼飛刀過來,莫語身體瑟縮,恭敬道:“公子打算如何處理?”

“既是圍脖便是圍脖。”顧承舟道。

籠子裏的白狐似乎聽懂了搬,吱吱吱叫個不停。

顧承舟不知何時已經占了起來,臨窗負手而立,道:“莫語,我且問你,我的名諱是什麽?”

莫語以為公子是來找麻煩的,往後退了兩步道:“公子名諱,莫語身為下人,不敢言說。”

“恕你無罪,且說。”顧承舟道。

“晉王世子顧承舟,字長淵,整個金陵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莫語挺著胸脯道。心裏還補了一句:金陵第一金龜婿非公子莫屬。

顧承舟拿下面具露出俊逸超凡的臉,看向窗外華燈初上的街道,很是期待未來的某天小魚兒發現品性高潔的顧長淵正是她恨之入骨的顧承舟,亦是她筆下的邪魔歪道。

冬月初,外國使團開始陸續進入金陵,南越王和禮部負責接待事宜,並於本月十二於紫光殿舉行晚宴。

金陵的繁華街道上,多了不少或高鼻深目,或皮膚黝黑,或身材高壯的人,與金陵百姓顯得格格不入,但是好在多年的教化已經讓他們習以為常,不至於圍觀指點。

阿渝和盞蓮來到謝懷遠的珍寶閣,往日門庭若市,今日竟然一個顧客也沒有,掌櫃在櫃臺前一邊撥弄算盤一邊搖頭,幾個夥計正在擦拭店裏的物件。

“姑娘想買點什麽?咱們店什麽都有,上好的胭脂水粉口脂應有盡有。”夥計看到阿渝進來,趕緊迎了上去。

阿渝在店裏轉了一圈,道:“聞名金陵的珍寶閣也不過如此,這些個款式花樣跟前幾年一個樣,怪不得現如今門可羅雀。”

夥計當下不樂意,正要回嘴,阿渝接著說:“你們東家不是要做大周第一商嗎?小小一個珍寶閣都經營不下去,何談第一商?”

“我敬您是客人,以禮相待,您卻口出惡語,你......”夥計胸口起伏,顯然氣得不輕。

“你,你什麽你,你當如何?看不出來對你們東家還挺忠心。”阿渝嬌蠻任性道。

掌櫃的也過來,呵斥夥計退下,恭敬道:“小姐,夥計言辭不當,還請多擔待。”

阿渝沖他一笑,露出瓷白的牙齒,道:“鐘伯,您不認識我啦?”

鐘掌櫃端詳片刻,再次躬身道:“原是小姐,老兒好久不見小姐,小姐越發容貌出眾。”

“鐘伯,可是出了什麽事情?”謝懷遠一身秋色錦衣,風度翩翩從樓上下來。

“小妹,今日怎地有空到二哥珍寶閣來?”謝懷遠看到是阿渝,心中訝異,畢竟自家小妹從珍寶閣正是開張之後就再也沒來過。

“阿渝自然是來關心二哥的。”阿渝笑盈盈,不過每每看到謝懷遠總忍不住刺兩下:“立志要將天下女子捧在手心,好好呵護的珍寶閣,如今是被全天下女子拋棄了嗎?”

謝懷遠臉色郁郁,鐘掌櫃趕緊接過話茬,道:“小姐有所不知,前段日子夏國商人開了一家桃夭店,跟咱們店買的東西種類差不多,可是他們不單價格便宜,香粉更是一絕,這邊吸引了不少客人。前兩日更是到咱們珍寶閣鬥香踢館,用一款名喚桃花姬的香粉和熏香贏了咱們店。這不,客人都去他們店了。”

夏國以香聞名,制香調香歷史悠久。近幾年大周和夏國友好,故而不少夏國商人來金陵做生意。

“鐘伯,勞煩給我看看桃花姬。”阿渝正色道。

香氣馥郁不甜膩,確實是上等的香粉。阿渝凝眉思索,道:“珍寶閣中確實沒有哪一款能比得上桃花姬,不過當下還有兩個辦法。其一,珍寶閣所用的原材料高中低都有,既然他們的價格能比我們最低的還要低,是否是原材料上面有什麽蹊蹺?”

謝懷遠搖搖頭,道:“已經派人暗中查看,並未發現異樣。”

阿渝道:“那就只剩下另一個辦法。”

謝懷遠和鐘掌櫃一臉期待地看著阿渝,阿渝歪著頭看著自家二哥,眨巴眨巴眼睛,謝懷遠是知道阿渝的本事,腦子裏面稀奇古怪的點子多不勝數,當即一拍胸脯道:“小妹有什麽要求盡管提來,二哥定當滿足。”

阿渝湊上前在謝懷遠耳邊輕語,謝懷遠大驚失色,“謝阿渝,你一個女孩子腦子裏面成天到底在想什麽,竟然要去那種地方。若是讓爹知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哎。”阿渝探口氣,聳肩道:“你若不答應我,我便自己去。告辭!”

若是阿渝自己去遇到有個什麽好歹,爹那邊只怕不是掉一層皮這麽見到。謝懷遠當機立斷,擰住阿渝後頸,一臉痛惜道:“答應你了,不過若是不能起死回生,這件事情以後休要再提。”

兄妹二人到二樓坐定,阿渝道:“辦法二自然是另辟蹊徑從技術上碾壓對手,讓對手無路可走。”

“小妹,你就賣關子了,沒看見你二哥頭大嗎?”謝懷遠催促道。

“二哥,別急,馬上進入正題。女子愛美愛香,乃古今中外第一鐵律。香粉熏香自然讓他們爭相追逐,但是這些東西使用麻煩,比如熏香,每日要熏幾個時辰,但留存時間短。若是有一款東西只用噴一下就能長久留香,且香味種類多樣,你猜,她們會怎樣?”

“自然是買買買。”兄妹二人相視一笑,眼前似乎已經看到女子爭先恐後地擠進店中。

鐘掌櫃道:“使用方便留香時間長,當真是個好東西,小姐,不知是什麽?”

“香水。”阿渝朗聲道:“從各種花瓣中提取,制成香水,也可以做精油,稍後我畫提純的裝置。”

“妙啊,小妹,可以呀!”謝懷遠拍手稱讚。

“從花瓣中提香,固然妙極,但只怕成本高昂,難以售出。”鐘掌櫃畢竟經營商場多年,不無擔憂。

“鐘伯所憂甚是,但成本高對應的是利潤高。金陵最不缺的就是銀子,高門貴女宮中的娘娘們哪一個是疼惜錢財的主。只要東西好,本公子自有辦法讓它風靡金陵城。”謝懷遠自信道,心中已經開始盤算。

“香水出來,咱們也依葫蘆畫瓢跟桃夭店來一場比試,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站起來。”阿渝建議。

“嗯嗯,小妹此話深得我心,就這麽定了。”謝懷遠符合。

“二哥,別忘了答應我的事。”不消片刻阿渝畫好圖紙,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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